一丝不挂的不仅仅是她

怪蜀黍

最近和大家聊了不少充满想象力的科幻、奇幻电影，那么，今天换个口味，和大家聊一部深入现实，让人看
到生活本质的冷门佳作——《进出口》。（又名《寂寞边界》）



影片有两个主角，一个是乌克兰单身妈妈奥尔加，另一个是奥地利年轻小伙保罗。他们都因为寂寞与贫穷而
离开家乡，希望能在对方的国家里找到更好的生活。但最终，他们都发现不论在哪儿，生活的本质都不会改
变。他们依然寂寞，也依然需要为了生存而挣扎。

影片采用的是双线叙事，下面我就先给大家讲讲这两个主角各自的故事。

影片一开头就是一个白衣女人只身走在风雪中的镜头，让人隔着屏幕都能感到一丝严寒。

  

这个女人就是奥尔加，她是一名护士，生活在乌克兰。

奥尔加白天要去医院上班，

  

晚上回家便照顾母亲和刚出生的儿子，每天都忙得累死累活。

  

更惨的是医院还经常克扣工资，忙完一个月后拿到的一点钱，根本就不够她养家糊口。

  

奥尔加走投无路。她辞去了医院的低薪工作，改行做**女郎。

  

虽然做这份工作要出卖尊严，但收入还过得去。对她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解决生存问题。

  

生活就是这样逼良为娼。但是更惨的是为娼也需要技术含量——由于**客户主要是奥地利和德国人，奥尔
加不得不学习德语。

  

尽管这样，她还是经常因为语言障碍听不懂客户的指令，也不擅长在镜头前卖弄风骚。

因此，她的用户评价很差，很快就接不到什么活儿了。对此，她的朋友们也爱莫能助。

又一条路被堵死，奥尔加只能放手一搏。她决定离开母亲和儿子，去奥地利谋生活。

  

不过，奥尔加并非像很多东欧女郎一样，被“出口”到发达国家去做皮肉生意。她有一个嫁到奥地利的朋友，
这个朋友帮她找了份家庭保姆的工作。

一开始，她工作的这家熊孩子整天吵吵，和她关系也不好。孩子父母因此对她不太满意。

  

不过孩子只是顽皮不懂事，内心并不坏。随着长时间的相处，孩子们渐渐地就接受了她，甚至非常喜欢和她一起玩。

  

但成人就不一样了。

这家的家长发现奥尔加和孩子们越来越亲密无间，而且孩子们更喜欢和她一起玩而不是与父母相处，出于嫉妒，就立刻赶走了她。

  

我们可以看到，虽然来到了发达国家，奥尔加的处境也并没发生什么变化，依然每天都要为了生存需求而挣扎，生活中充满了苦涩。

后来，奥尔加又找到了一个新工作：在医院里做清洁工。在这里，她先是遇到了冷漠的上司，

  

后又遇到刻薄而善妒的同事。

有一次，当她为病床上的老人梳头时，她的护士同事看见后将她责骂了一顿。因为这是护士的工作，而“清洁工不能接触病人”。

  

奥尔加辩解说自己在乌克兰就是护士，所以懂得这些护理知识，不会伤害到病人。

  

她的同事却趾高气昂地告诉她这里又不是乌克兰，不爽的话就滚回国去吧。

  

不仅如此，这个女护士还告诉奥尔加，要想留在这个国家，她就只有嫁人这一条路——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与侮辱。

  

不过竟然被她说中了，后来真的有一个病人看上了奥尔加，想要娶她，只可惜他是个60岁的老头。

奥尔加当然拒绝了他的求婚，但她还是暗自为这件事高兴了许久。

因为漂亮又待人友好，奥尔加在病人之间的“人气”越来越高，这也遭到了同事们的嫉妒。而且除了病人
以外，医院里还有一个男护士也对她展开了追求。

  

他在一次员工舞会上邀请奥尔加一起跳舞，这更导致了女同事的嫉妒升级。

  

最后，那个一开始就喊着让奥尔加滚回国去的女护士，终于忍不住私下对她动手。

  

两个女人在走道里扭打成一团，奥尔加的故事就这样在可笑又可悲的歇斯底里中结束。

  

而另一边，生活在维也纳的年轻小伙子保罗，也并没有比奥尔加好过上多少。

保罗的工作是保安。这份工作虽然比**女郎好那么一些，但也一样没有尊严：影片用一个长镜头展示了他
们训练的过程，我们看到他们就像牲口一样被保安头头虐待和调戏。

  

没过多久，保罗就辞掉了这个让他不满意的工作，但是他有一堆债务要还。没有了收入来源后，他只能东躲西藏地过日子。

  

但他最终还是被追债的人找上，遭受到了各种羞辱。

  

祸不单行的是，他的女朋友也在这时和他提出了分手。因为保罗想养条狗，而他的女朋友怕狗。

  

这时，女朋友提出了一个无敌简单的问题：狗和我，你选谁？

  

这可比“我和你妈同时落水”要好回答多了，但头脑简单的保罗还是给出了错误答案——他说狗比女朋友
忠诚多了，所以选狗。

  

保罗当然还不至于为了刚看上的狗而放弃爱情，他只是过于耿直随口一说。没有想到女友真的因为这件事和他分手了。

  

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保罗就这样回归了单身。

  

保罗的继父看到保罗把生活搞得一团糟，便决定带他一起去斯洛伐克出差。说是出差，其实也是父子俩的一次交心出游。


保罗的继父一路上对保罗进行教育

他们两个奥地利人以“大款”的姿态来到落后的斯洛伐克，一路吃喝嫖赌，撒钱求快活。

  

继父在保罗面前毫无保留地炫耀自己的撩妹技能不说，还带着保罗一起招妓。

不仅如此，继父在保罗面前以羞辱**人格的方式来炫耀自己的力量。

继父把**当做狗来使唤

他本是想借此让保罗认识到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好让他回去后赶紧打起精神来好好工作，赚钱才是正事。

但经历了这一趟，保罗只是看到继父的“龌龊”。他一想到母亲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就觉得非常恶心。

  

然而凭自己目前的能力，保罗没有任何办法与继父叫板，只能一路上看他花天酒地，还要默默听他训斥。

  

但保罗终究是厌恶这样的生活。为了逃离这一切，他也做了个决定——他没有跟着继父回家，而是在一
天清晨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酒店，独自来到乌克兰。

保罗年轻力壮，又懂俄语，他估摸着自己在乌克兰的日子应该不太难混。

  

但是一盆冷水迎面泼下。他就连在汽车站找份做搬运工的活，都遭到了别人的拒绝。可以想见，保罗的未
来也充满艰难，前途未卜。

影片中关于保罗的故事，就在他最后渐行渐远的背影中结束。

  

这部影片没有像其他许多多线叙事的电影一样，最终通过一个什么线索让两人的命运有所关联。奥尔加与
保罗，自始至终都不曾相识，但是通过他们各自的故事，我们却看到了他们的命运何其相似。

  

从故事上来看，这一点非常明显。两个人都是因为不满足于当下的苦难生活而奔赴另一个国家，企图开
始新的生活，但也都遭遇了失败。

奥尔加去了一个更发达的国家，但她还是生活在社会底层，每天为吃饱肚子而奋斗，别人的富裕与她无关。

  

保罗去了一个更落后的国家，但在这里日子也没有变得更好混，他的未来依然令人担忧。

  

他们贫穷的依然贫穷、寂寞的依然寂寞，新的社会对他们而言看上去是一样的不宽容。

  

从镜头上来看，影片通过交叉剪辑的方式刻意表现出了二人境遇的相似之处。

比如片中刚讲完奥尔加参加医院清洁工就职培训，

  

镜头一转，随即就变成了保罗因失业而加入面试培训的画面：

  

又比如，有一幕中本来在讲保罗为了避开继父的神叨而牵走酒吧女一起跳舞，

  

而下一个镜头里，我们就看到奥尔加在医院里陪着病人起舞。

  

可以说，影片全程的双线叙事非但没有让人觉得混乱，相反，在两条故事线上有着不少相互对应的细节，
让人看到一种充满设计感的工整有序。

  

影片就是通过这种强烈的形式感，进一步体现了两个陌生人命运的相似。

在看片的过程中，我也和许多网友一样在等待着某个时刻奥尔加和保罗相遇，或者说因为什么线索，让
两个故事巧妙地联系到一起。但是最终这些都没有发生。

然而，在看到结尾处保罗渐渐消失于雪中的背影时，我明白了这部影片并不意在在剧本上玩弄技巧。它
要表达的是一种无限接近现实生活的质感：冰冷、粗粝、平淡，没有那么多精心设计的巧合。

  

而保罗与奥尔加也不是故事唯二的“主人公”，他们只是两个抽象的个体。不是他们的命运太相似，而是
影片在用他们的故事影射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在挣扎中生活。

  

有人说，影片表达出了一种很悲观的生活观，好像无论你怎么努力，你苦逼的生活都不会有转机，你永远
会被逼得一无所有、一丝不挂，毫无尊严。但如果你看得够仔细，就会发现影片绝对没有一味体现生活无
情的一面。

比如奥尔加身边那络绎不绝的追求者，就时时给她的生活带来一丝色彩与温情。

  

我想这部影片恰恰说明了，生活时常伴随着痛苦，但我们面对它的方式不该是不断从苦难面前逃脱——我们
也无法真正地逃掉，唯有正视苦难才能慢慢地将它们驯服。尽管这个过程中少不了忍耐，但生命之美不在于
安逸，而在于挣扎。

迈斯.布拉多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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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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